第二十五章 传位之谜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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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里有光。

不是太阳光,是油灯的光,黄豆大小,在眼前晃。朱元璋(或者说,现在这个融合后的意识)睁开眼睛,花了很长时间才聚焦。

屋顶很矮,木梁发黑,有蛛网。不是淮安行在,也不是城楼。

他想动,身体像被碾碎过,每块骨头都在抗议。喉咙干得冒烟,发出嗬嗬的声音。

“醒了!醒了!”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,带着哭腔。

王承恩的脸凑过来,老泪纵横:“皇爷……您可算醒了……老奴以为……以为……”

朱元璋想说话,发不出声。王承恩明白了,端来一碗温水,小心扶起他,一点点喂。

水润过喉咙,火烧般的疼缓解了些。他环顾四周——是个低矮的土屋,墙皮剥落,除了一张破床、一张桌子、两把凳子,什么都没有。窗外天色昏暗,不知是黎明还是黄昏。

“这……是哪儿?”声音嘶哑得像破锣。

“淮安城南……二十里,李家庄。”王承恩抹着泪,“老奴把您背出来的……那夜城破,老奴以为您死了,可……可还有口气,就……”

朱元璋慢慢想起。城门洞,厮杀,自己冲出去……然后一片漆黑。

“金铉呢?”他问。

王承恩低下头:“金将军……战死在城门。史大人带着新军撤了,按您的旨意,往扬州去了。听说……听说路上被清军追上,打了一仗,折了不少人,但主力保住了,进了扬州城。”

“淮安呢?”

“破了。”王承恩声音发颤,“清军屠城三日……活着的,不到三成。”

朱元璋闭上眼睛。胸口闷得厉害,想咳,可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。

沉默了很久。

“朕……躺了几天?”他问。

“七天。”王承恩说,“您一直昏着,发高烧,说胡话……老奴找了个乡下郎中,抓了点药,勉强把烧退了。可郎中说……说您身子亏空太甚,怕是……”

怕是什么,没说下去。

朱元璋懂了。他试着抬起手,手抖得厉害,勉强能抬到胸口。手背上青筋暴起,皮肤薄得像纸,能看见底下骨头的形状。

真的到极限了。

“外面……什么动静?”他问。

王承恩犹豫了一下:“清军占了淮安,多尔衮把大营扎在城里。听说……听说南京那边派使者来了,在谈……谈……”

“谈和?”

王承恩点头,不敢看皇帝的眼睛。

朱元璋笑了,笑得咳起来,咳出一口黑血。王承恩慌忙给他擦。

“谈吧……让他们谈。”朱元璋喘着气,“等谈好了,江南拱手送给东虏,他们还能接着当官……多好。”

语气里的讥讽,让王承恩心头发冷。

“皇爷,咱们……咱们接下来怎么办?”王承恩小声问,“这地方不安全,清军的探马常在附近转……”

“不急。”朱元璋说,“他们现在忙着接收淮安,跟南京扯皮,没工夫搜一个‘死人’。”

他顿了顿:“有纸笔吗?”

“这穷乡僻壤……”

“去找。”朱元璋说,“无论如何,找纸笔来。”

王承恩出去了。屋里安静下来,只有油灯偶尔噼啪一声。

朱元璋躺着,看着屋顶的蛛网。思绪很乱,又很清晰。

两辈子的记忆混在一起,分不清哪些是朱元璋的,哪些是朱由检的。但有些东西很清楚——淮安丢了,江北快没了,南京那帮人想投降。

他得做点什么。

哪怕快死了。

王承恩一个时辰后回来,还真找来了——半张泛黄的纸,一支秃了毛的毛笔,一小块墨。墨是跟村里教书先生借的,纸是先生记账用的。

“将就吧。”朱元璋说。

王承恩扶他坐起来,把纸铺在腿上。笔很轻,可他握不住,手抖得厉害,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,像虫子爬。

但他坚持写。

第一份,是给史可法的。

“史卿:见字如晤。淮安已失,朕命不久矣。新军乃国朝种子,万不可散。尔当统之,守扬州,联黄得功,制高杰,防刘良佐。若南京主和,尔可自立旗号,以‘北伐’召天下义士。切记:存人失地,人地皆存;存地失人,人地皆失。”

写到这里,他停笔,喘了好久。

第二份,是给黄得功的。这个人还算忠勇,可用。

“黄将军:朕知尔忠义,今国难当头,江南危如累卵。望尔与史可法同心,共御外侮。若朝中有人主和误国,尔当以‘清君侧’为名,行卫国之实。事成之后,江北军事,尽付尔手。”

第三份,是给新军几个千总的密令。

“朕若死,尔等当奉史可法为主。若南京降虏,尔等可自决:或随史卿另立朝廷,或散入民间,以待天时。唯不可降虏,不可为虎作伥。切记。”

三份写完,天已经黑了。油灯快灭了,王承恩又添了点油。

朱元璋看着那几张纸。字很难看,可意思清楚。

这是他能做的最后的事了——给这些还想打的人,一个名分,一个方向。

至于他们听不听,做不做得到……

看天意吧。

“皇爷,”王承恩小声问,“这些……怎么送出去?”

朱元璋想了想:“你去扬州。找到史可法,亲手交给他。”

“那您呢?”

“朕就在这儿。”朱元璋说,“哪儿也不去了。”

王承恩跪下:“老奴不走!老奴要伺候皇爷到最后!”

“听话。”朱元璋声音温和下来,“这些信,比朕的命重要。你送去,朕才能安心。”

王承恩哭得说不出话。

“还有,”朱元璋从怀里摸索,摸出个小布包——是从北京带出来的,一直贴身放着。打开,里面是两样东西:一方仿制的玉玺(真的早丢了),还有……一枚铜钱。

普通的洪武通宝,边缘磨得发亮,钱文却清晰。

王承恩愣了:“这是……”

“朕醒来时,就在身上。”朱元璋拿起那枚铜钱,放在掌心看着,“大概是这身体原主……崇祯皇帝贴身带的。”

他记得,朱由检的记忆里有这一幕——某个深夜,皇帝独自在乾清宫,从暗格里取出这枚铜钱,对着灯看。那是洪武年间铸的钱,太祖皇帝时的东西。

“他说……说想看看太祖爷时的太平年月,是什么样子。”朱元璋轻声说,像是在转述,又像是自言自语。

现在,这枚铜钱在他手里。

两代皇帝,隔着二百多年,被这枚小小的铜钱连在一起。

“玉玺给史可法。”朱元璋把铜钱握紧,“这枚钱……给黄得功。告诉他,这是朕的私印,见此钱如见朕。让他记住——洪武年的铜钱,就该在大明的土地上流通。”

王承恩双手接过,捧在怀里,沉甸甸的。

“去吧。”朱元璋躺回去,闭上眼睛,“趁夜走,小心点。”

王承恩磕了三个响头,额头碰地,咚咚响。然后起身,一步三回头,最终推门出去,消失在夜色里。

屋里又安静了。

朱元璋听着外面的风声,远处隐约的马蹄声。

很累,但睡不着。

脑子里像过戏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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