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:古卷解码 第十章:纸影疑踪(1/2)

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,www.kcbook.pro,若被浏/览/器/转/码,可退出转/码继续阅读,感谢支持.

【现代推进线】

2026年初冬,北京郊外,某处改造后的旧厂房。

这里表面上是一家从事古籍数字化的小型文化公司,内部却别有洞天。会议室窗户经过特殊处理,从外面看只是一片磨砂玻璃,内部则能清晰看到院墙外的动静。入口需要两道门禁,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,掩盖了谈话声。

“求真论坛”的第一次线下秘密会议,正在这里举行。

与会者只有七个人:陈思源、林薇、故宫的吴老、从南京赶来的明史专家沈教授、一位沉默寡言的材料学工程师郑工、一位在网络安全公司担任高管的雷总,以及作为“安全保障顾问”列席的赵海川。

会议室中央的长桌上,摊开着几份复印文件和一台高分辨率的便携显示器。

沈教授今年六十五岁,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。他是研究中西科技交流史的权威,近十年却因质疑“西学东渐”的单向叙事而逐渐被主流学界边缘化。此刻,他正小心翼翼地操作着显示器,调出一组图像。

“各位,在展示这些之前,我必须说明来源。”沈教授声音不高,但每个字都很清晰,“这些图像,来自我在欧洲一大学任教的一位学生——他冒着极大风险,在梵蒂冈宗座档案馆的‘未编目临时仓库’里,用微型相机拍摄的。那里堆满了十九、二十世纪传教士和外交官寄回的各种‘杂项物品’,管理混乱,才有机会接触到。”

显示器亮起。第一张照片是一幅泛黄的图纸,明显是手工绘制。画面主体是一门结构复杂的火炮剖面图,标注线密密麻麻,但文字……

“拉丁文注释。”郑工凑近屏幕,扶了扶眼镜,“但这炮身的结构——看这个子铳嵌套方式、这个药室的弧形过渡,典型的明代佛朗机后期改良型。欧洲同期火炮不是这种设计逻辑。”

“继续看。”沈教授切换图片。

第二张图纸是一艘帆船的龙骨和肋骨结构图。线条精准,比例协调。图旁有大段拉丁文说明,但图纸角落,有一行几乎被磨损殆尽的小字竖排注释,只能勉强认出“福船……隔舱……水密……”等几个汉字。

“福船!”吴老激动地站起来,指着屏幕,“这是福建沿海的船型!这肋骨间距、这隔舱板的厚度比例,和我在泉州看到的明代海船遗骸复原图几乎一致!但为什么会有拉丁文标注?”

沈教授没有回答,切换到第三张,也是最后一张关键图像。

这是一页手稿。左侧是拉丁文书写的大段文字,右侧却粘贴着一小块明显来自中国古籍的残页。残页上是工笔绘制的“火箭溜”(一种明代多管火箭发射架)图样,并有汉字标注:“一次可发矢十二,百步贯革。”

“关键是这里。”沈教授放大残页边缘。

在残页与拉丁文手稿的粘贴处,有一行极小的拉丁文批注,经过沈教授学生的艰难辨认和翻译,大意是:

“此页来自中国官员徐某(注:可能指徐光启)编纂的火器手册,原件已被毁。兹将图样留存,其设计精巧,可资参考。需注意其火药配比与我等所用不同,硫磺比例较低,似更安全。”

会议室里一片寂静。

只有空气循环系统的嗡鸣声。

“原件已被毁……”陈思源喃喃重复这句话,感到一股寒意爬上脊背。

“还不止。”沈教授操作设备,调出另一份文件,“这是我学生同步传回的一份清单照片,拍摄自同一批档案中一个不起眼的账册。上面记录了1840年至1860年间,某英国‘汉学家’通过中国代理人,在江南、安徽等地收购‘废旧书籍、图纸、匠人手记’的明细。你们看这一条——”

他指向屏幕上一行模糊的英文手写体,下方有沈教授手写的翻译:

“1858年11月,于宁波购得前明兵仗局匠户后人私藏‘火器营造法式’图册一套,计四十七页,付银圆十五枚。其中‘迅雷铳’连发机括图样甚佳,已单独誊录寄回皇家学会。”

“十五枚银圆……”林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,“四十七页凝聚了几代匠人心血的技术图纸,就值十五个银圆?”

“在当时,这可能是那户匠人全家一年的口粮。”吴老的声音苍凉,“清晚期,民生凋敝,多少这样的家传技艺,被当作废纸换米下锅。而买主转手送到欧洲,就成了他们‘研究东方技术’的珍贵资料,甚至可能被改头换面,变成他们的‘发明’。”

郑工指着最早那张火炮的图纸:“沈教授,这些拉丁文注释的技术术语,和同期欧洲自己的火炮设计文献相比,是直接音译?还是重新创造的词汇?”

“问得好。”沈教授调出对比图,“我做了初步比对。图中关键部件名称,比如这个‘子铳’(sub-cannon),这个‘药室’(powder chamber),在拉丁文注释中使用的词汇,与同期欧洲火炮术语体系并不完全一致,更像是……描述性翻译,甚至带有误解。比如他们将‘子铳’理解为‘较小的炮’,但完全没抓住其快速更换、实现连续发射的核心设计理念。这说明什么?”

“说明他们拿到了图,但未必完全理解其背后的技术原理和设计哲学。”雷总接口道,他一直在快速记录,“就像得到了一个高级算法的代码片段,却看不懂注释,只能机械模仿。”

“更可能的是,”赵海川沉声道,“他们不需要完全理解。他们只需要知道这个东西能造出来,并且威力比他们的强。然后,或者模仿,或者从中获取灵感,改良他们自己的技术。在这个过程中,技术的源头被有意无意地模糊、改名、乃至据为己有。”

陈思源想起“启明”视频里的一句话:“知识的流动从来不是单向的。但话语权的强弱,决定了流动的方向被如何叙述。”

沈教授关掉显示器,环视众人:“同志们,这些图像和资料,只是冰山一角。但它们指向一个残酷的事实:自明末清初以来,尤其是近代,华夏大量的科技典籍、工艺图纸、匠人手记,通过战争掠夺、不平等贸易、乃至欺骗性收购,被系统性转移到了西方。这些知识,成为了西方工业革命和科技崛起的部分养料。而与此同时,我们自己的传承却中断了。”

他顿了顿,声音有些沙哑:“我在欧洲访学多年,亲眼见过他们的图书馆、博物馆里,那些被精心保存、却很少对外展示的中文科技文献。它们被分类在‘东方珍本’、‘传教士文献’、甚至‘神秘学手稿’的条目下,研究者寥寥。很多西方学者,宁愿去研究那些真假难辨的‘古希腊’手稿,也不愿正视这些近在眼前、来自一个真正持续数千年的文明的技术记录。为什么?因为承认这些,会动摇他们构建的‘西方自古领先、启蒙世界’的叙事根基。”

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。

窗外,冬日的阳光斜斜照进,在会议桌上投下窗格的影子。

那些来自百年前的图纸影像,仿佛在光中浮动,诉说着被割裂、被篡改、被遗忘的故事。

“沈教授,”陈思源打破沉默,“您认为,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?”

“两条腿走路。”沈教授伸出两根手指,“第一,继续深入挖掘国内可能留存的一切线索。吴老提到故宫地库可能有未整理档案,这是一条线。民间可能还有散落的残页、族谱中的技术记载、地方志里的只言片语。我们要像考古一样,耐心拼接。”

“第二,”他看向赵海川,“通过一切可能的官方和民间渠道,向海外征集、交换、乃至要求归还这些文献的高清数字化副本。我们可以提出学术合作,共享研究成果。如果对方以‘保护知识产权’或‘文物保管权’为由拒绝,我们就用我们掌握的碎片证据,一点一点拼凑出它们流失的路径和非法性,在国际学术界和舆论场制造压力。这需要时间,需要策略,更需要国家力量做后盾。”

赵海川点点头:“相关部门已经在研究方案。但正如我之前所说,学术上的准备,证据链的完善,公众认知的铺垫,这些‘软实力’的工作,要靠你们。”

林薇忽然开口:“沈教授,您刚才提到徐光启。他是明末积极学习西方科技的代表,也和传教士合作密切。您认为,他当时是否察觉到了这种知识……单向流失的风险?”

沈教授长叹一声,缓缓坐下。

“这个问题,或许我们可以从一段历史闪回中,寻找答案。”

他的目光变得悠远,仿佛穿透了时间。

【历史闪回线】

本章节未完,点击这里继续阅读下一页(1/2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