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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废物!一群废物!” 太尉高俅怒发冲冠,虬髯倒竖,右掌如铁砧般猛拍公案,“砰” 的一声巨响,震得殿宇梁木嗡嗡作响,尘埃簌簌飘落。案上官窑茶盏应声簌簌乱颤,滚烫的雨前龙井泼溅而出,濡湿了明黄锦缎桌围,顺着雕花桌沿滴滴答答滚落,在青砖地面晕开点点深色水渍。“我高家数代积攒的清誉,竟毁在这等耽于淫乐的孽障手中!昔日犬子高衙内觊觎林冲之妻,仗势欺人,硬生生逼反那豹子头,坏我征剿梁山的军国大事;今番高俊流这竖子,又因一己之欲劫持民女,无端开罪李俊、燕青这伙亡命之徒,直教我高家颜面扫地,沦为朝野笑柄!一个个皆是扶不起的阿斗,全然不让我省心!”
怒喝之声在大殿内盘旋回荡,久久不散。高俅胸膛起伏如浪,额角青筋暴起如虬,连连深呼吸数次,又捻须平复片刻,方才按捺住心头熊熊烈火。他眼神寒冽似隆冬寒冰,扫过高源惶恐的面庞,沉声道:“先前你哭求我调安道全为高俊流疗伤,想来便是为此祸事所受之伤?那孽障如今伤势如何了?”
一旁侍立的高源满面赧然,腰杆躬得愈发低,几乎要贴到地面,低声回禀:“安道全不愧是当世神医,妙手回春,俊流身上外伤已大好如初,只是…… 只是那生育根本之处受损过重,安神医言明,尚需静养一载方可定论,能否痊愈,仅有六七成把握。”
高俅闻言,紧锁的眉头略舒,神色稍缓,捻须沉吟道:“安道全行医多年,素来审慎,从不妄言生死。他既说有六七成把握,实则已是八九成胜算,此事你不必过分挂怀,好生照料便是。”
高源仍忧心忡忡,眉宇间愁云不散,迟疑半晌,又道:“可他终究是梁山余孽出身,与我高家素有旧怨,侄儿怕他心存怨恨,暗中作祟,不肯尽心医治。神医之术既能救人,亦能杀人,若存异心,实难提防啊!”
高俅嗤笑一声,笑声中满是轻蔑与阴狠,眼神骤然锐利如刀,直刺高源:“宋江讨平方腊之后,梁山余孽十不存二,早已树倒猢狲散,各自亡命。安道全此等懦弱贪生之辈,敢滞留皇城为官,便是贪恋富贵、畏惧王法之人。他若敢在疗伤之事上有半分懈怠,或暗做手脚,我便教他求生不得、求死不能!”
言及此处,他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凶光,话锋一转,语气带着几分阴鸷的得意:“何况我早已留有后手 —— 他的家眷已被我暗中‘安置’在城郊别院,对外只说代为照料,实则派了三百甲士严加看管,连苍蝇也飞不出去。他若敢耍半分花样,便让他全家老小为高俊流陪葬!”
纵使高俅言辞凿凿,高源仍难释心头忧虑,嗫嚅道:“此人医术出神入化,手段莫测,然终究是梁山贼寇出身,谁能担保他不会因旧日恩怨,在汤药或针灸上暗做手脚?侄儿实在放心不下。”
高俅冷笑一声,语气愈发不屑,摆手道:“宋江讨平方腊,梁山贼寇折损惨重,幸存余孽寥寥无几。安道全之流怯懦贪财,故而甘愿留京为官,贪图荣华;其余桀骜不驯之辈,或归隐山林,或流落江湖,皆成不了气候,不足为惧。此等人物,只需拿捏其软肋,便如牵线木偶一般,任我摆布,何足挂齿?”
谈及李俊、燕青等梁山余孽,高俅不由得忆起当年被宋江率领梁山众寇连破三阵、大败而归的奇耻大辱,胸中羞愤难平,咬牙切齿。又念及派往梁山故地的义子齐霄奎,不知行事进展如何,是否已按计策设擂挑衅,心中未免生出几分焦躁。
高俅收敛起心绪,对高源正色道:“此辈梁山贼寇,对梁山故地素来魂牵梦萦,叛逆之心从未断绝。纵使如今天下太平,百姓安居乐业,亦难掩其狼子野心,必伺机兴风作浪,扰乱朝纲,图谋不轨。”
“讨平方腊一战,梁山贼寇十损其八,幸存余孽本就不多。待战后风波渐平,此辈必然感念旧日兄弟情分,前往梁山寨遗迹追怀往昔,凭吊阵亡旧部。”
“我已预先遣齐霄奎率心腹驻守梁山故地,叮嘱其一旦察觉梁山余孽踪迹,便就地灭杀,不留活口!且已令其在彼处高筑擂台,撰写羞辱之联与檄文,极力诋毁梁山贼寇,挑衅其尊严。李俊、燕青之流素来好胜,最重名节,若闻此事,为洗刷耻辱,必定怒而赴梁山打擂,自投罗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