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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最近没回家?”他的语气依然平淡,听不出什么情绪,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。
安可儿抿紧了嘴唇。他到底知道多少?想说什么?是想提醒她注意影响,不要因为家庭问题干扰工作?还是……别的?
“工作忙。”她给出了一个最安全也是最敷衍的回答。
纪屿深似乎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,那声音太轻,轻得安可儿几乎以为是错觉。“安氏最近在争取一个政府扶持的跨境物流项目,”他淡淡地说,像是在陈述财经新闻,“竞争很激烈。陈家也有意向。”
安可儿愣住了。他是在……向她透露商业信息?为什么?
她忽然想起父亲上次电话里气急败坏的话,想起白芳芳语重心长的“劝说”。难道父亲如此执着于撮合她和陈家,不仅仅是为了“好归宿”,也掺杂了商业利益的考量?这个念头让她胃里一阵翻腾。
“纪总,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。”她抬起头,看向后视镜,试图捕捉他的表情,却只看到他线条清晰的下颌和专注开车的侧脸。
“没什么特别的意思。”纪屿深打了转向灯,车子拐入一条相对安静的支路,离她住的小区不远了。“只是告诉你,你坚持留在顶峰,拒绝一些‘安排’,或许无形中避开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……交易。”
他的用词很克制,但“交易”两个字,像两根细针,轻轻刺破了某些包裹着温情面纱的真相。安可儿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,比窗外的夜风更冷。
车子缓缓停在了她租住的老式小区门口。路灯昏暗,树影婆娑。
“谢谢纪总送我回来。”安可儿低声说,手已经放在了车门把手上。她急于逃离这个空间,逃离他话语里带来的巨大信息量和那种无所遁形的压迫感。
“安可儿。”就在她准备推门时,他叫了她的名字。不是“安助理”,也不是疏远的全名。
她动作顿住。
他从驾驶座微微侧过头,目光透过后座的空间看向她。路灯的光斜斜照进车内,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,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难以捉摸。
“做好自己的事。”他又重复了这句话,但这次的语气,似乎比上一次,多了点什么。不是单纯的嘱咐,更像是一种……带着某种深意的认可,或者说,提醒。“有时候,远离漩涡中心,才能看得更清楚,走得更稳。”
说完,他转回头。“早点休息。”
安可儿推开车门,夜风立刻灌了进来。她站在车边,看着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,尾灯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。
她站在原地,久久未动。纪屿深最后那番话在她脑中反复回响。他知道了多少?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?是出于上司对下属某种曲折的关心?还是仅仅因为他看到了她所处的困境,随口点拨一句?
无论是什么,他今晚的出现和话语,都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,在她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生活里,激起了巨大的、一时难以平复的浪涛。
她转身,慢慢走向那栋没有一盏灯为她而亮的老旧居民楼。背影在昏暗的路灯下,被拉得很长,很孤独。
但她的眼神,却在震惊、困惑和一丝难堪褪去后,逐渐变得清晰起来。
漩涡中心……交易……远离……
她似乎,模模糊糊地,触摸到了某些一直笼罩着她的、令人窒息的迷雾的边缘。而那个将她送到迷雾边缘,又淡淡提醒她看清方向的人,是纪屿深。
这个认知,让她心头那点微弱的萤火,在深秋的寒夜里,不可思议地,摇曳了一下,却没有熄灭。反而,似乎映亮了她脚下那条孤独、狭窄、却方向渐明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