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府门深,初试啼声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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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砚起身,走到屏风前约三步处停下。这个距离,既能相对清晰地观察屏风后的轮廓和气色(隔着纱),也符合“男女大防”的礼数。更重要的是,这个距离,在他小心控制下,用天机宝鉴的绿键进行最低功率、最快速的扫描,或许能瞒过屏风后的人,也能将镜印的反应控制在最小范围。

他伸出右手,三指虚按,做出一副“悬丝诊脉”的姿态(其实他根本不会)。同时,他集中精神,将左手看似自然地垂在身侧,实则掌心隔着道袍,轻轻按在了怀中的天机宝鉴上,意念牢牢锁定屏风后的身影。

“夫人,请凝神静气。”苏砚低声说着,同时,在心中默念指令,以最小功率,启动了绿键的扫描功能,目标——屏风后的陈夫人!

“咔哒。”一声只有他能“听”见的轻微机括声在意识中响起。

几乎是同一瞬间,左胸处的镜印,传来一阵极其细微、但清晰的“涟漪”!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粒小石子。镜印的“活性”在增强!

果然!动用天机宝鉴的主动功能,即使功率再低,也会引起镜印反应!好在,这反应似乎还在“低阈值”范围内,没有达到“警报”级别。

苏砚心中凛然,但动作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,依旧保持着“诊脉”的专注姿态。他的“视线”穿透了纱制屏风(绿键的扫描成像),落在陈夫人身上。

影像有些模糊,毕竟是隔物扫描,且功率极低。但足以看清大概。

陈夫人约莫四十许人,面容姣好,但此刻脸色苍白如纸,眼窝深陷,嘴唇干燥无血色,确实是一副久病虚亏的模样。她穿着绸缎寝衣,外罩一件厚实的披风,似乎很怕冷,即使在室内,身体也微微瑟缩着。眼神涣散,没有焦距,眉宇间凝结着一团化不开的惊惧和疲惫。

绿键扫描反馈的,主要是视觉影像和基础的轮廓、温度信息。苏砚(幽暗人格)快速分析:体表温度偏低,新陈代谢水平似乎偏低,符合虚弱症状。未见明显外伤、畸变或异常能量附着(至少绿键的这个功率看不出来)。

但就在他准备结束扫描,以免镜印反应加剧时——

扫描影像的边缘,陈夫人所坐软榻的旁边矮几上,一个不起眼的、黑漆描金的首饰盒子,忽然在绿键的扫描画面中,极其短暂地……“闪烁”了一下!

不是反光,是那盒子本身,仿佛内部有某种极其微弱、极其不稳定的“东西”,与绿键的扫描波发生了刹那的、难以形容的“共鸣”或“干扰”,导致影像出现了极其细微的畸变和亮度变化,持续了不到零点一秒。

若非苏砚此刻精神高度集中,且幽暗人格对信息异常有着变态的敏感,几乎会以为是错觉。

那是什么?

苏砚心中警铃微作。他强行压制住立刻用绿键聚焦扫描那首饰盒的冲动。镜印的涟漪还在,不能再加大功率了。

他不动声色地结束了扫描,绿键关闭。镜印的细微涟漪缓缓平复。

苏砚(尘微子)也适时地收回了“诊脉”的手,脸上露出沉吟之色。

“道长……如何?”屏风后,陈夫人微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。

“夫人脉象虚浮细数,左寸尤弱,乃惊悸伤神,心胆气虚,兼有肝郁血亏之象。”苏砚缓缓说道,结合绿键观察到的气色和“苏砚”人格碎片里的中医术语,开始“诊断”,“白日神思倦怠,入夜惊梦纷纭,幻视幻听,皆是心神失守、肝魂不宁所致。长此以往,耗损精气,故日渐消瘦,畏寒神疲。”

他说的这些,其实和之前那些“名医”的诊断大同小异,无非是“心神不宁、气血两亏”的具体化。但这番话用专业的术语说出来,配上他此刻沉静淡然的气度,显得很有说服力。

屏风后沉默了一下,陈夫人的声音似乎更虚弱了:“那……可还有救?”

“夫人之疾,根在心神,非寻常汤石可速愈。”苏砚话锋一转,“然,病起必有因。夫人可还记得,病发之前,可曾受过惊吓?或于府中某处,见过、听过甚不寻常之物?譬如……后园竹林风声?”

他再次提到了竹林风声,既是验证陈文远的话,也是试探。

屏风后的身影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,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惊悸:“竹……竹林?是了……那风声……呜呜的,像……像有女人在哭……我起初以为听错了,后来……后来夜里就……”

她没有说下去,但恐惧的情绪透过屏风传递过来。

“除此之外呢?夫人可曾接触过什么……特别的物件?或是有人赠予、或是自己觅得?”苏砚看似随意地追问,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过那个黑漆描金的首饰盒子方向。

“物……物件?”陈夫人似乎有些茫然,努力回想,“没……没什么特别的啊……都是往日用惯的……”

旁边的嬷嬷小声提醒:“夫人,前些日子,您不是得了舅老爷家送来的那盒南珠头面?您还夸珠子圆润,夜里看着有光呢。”

“哦……是了,是有盒珠子。”陈夫人恍然,“是挺亮的……可我瞧了几眼,就收进盒子里了,也没戴过……”

南珠?夜里看着有光?苏砚心中一动。天然珍珠在暗处有微弱莹光是可能的,但“夜里看着有光”这个描述,结合刚才首饰盒那诡异的“闪烁”……

疑点似乎指向了那个首饰盒,或者说,里面的南珠。

但他不能表现出来。只是微微颔首,对屏风后道:“夫人之疾,贫道已略知一二。此非寻常药石可医,需内外兼治,安神定志为主,辅以汤药调理,更需……静心安处,远离可能扰动心神之物。”

他话说得模糊,但“远离可能扰动心神之物”这句,让屏风后的陈夫人和旁边的嬷嬷都怔了一下。

“道长是说……”嬷嬷试探地问。

“贫道还需在府中各处略作查看,尤其是夫人日常起居之所及后园等处,观其地气风水,有无冲克。或可寻得病源蛛丝马迹。”苏砚给出了一个合理的下一步行动要求——勘查环境。这既能名正言顺地探查那个首饰盒和竹林,也能进一步观察府中情况。

“这……”嬷嬷有些迟疑,看向屏风后。

“一切……但凭道长做主。”陈夫人的声音带着疲惫的顺从。

“如此,贫道便不打扰夫人静养了。”苏砚起身,再次对屏风方向稽首,然后转身走出了花厅。

周管事一直等候在厅外,见他出来,连忙迎上:“道长,如何?”

“尊夫人之疾,确系心神受扰,兼有外邪引动。”苏砚神色凝重,“贫道需在府中几处关键所在查看一番,或可觅得根源。还请周管事行个方便。”

“这是自然,道长请随我来。”周管事连忙应下,带着苏砚,离开了后宅院落。

走在复廊之中,苏砚(幽暗人格)的心绪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。

陈夫人的症状,生理心理因素可能占主导,但那个首饰盒的异常闪烁,以及陈夫人对竹林风声的描述,都指向了可能存在某种“非常规”的干扰因素。

是那盒“南珠”有问题?还是首饰盒本身?或者是……竹林?

他需要机会,近距离、更仔细地探查那个首饰盒。但这在规矩森严的内宅,很难。也许,可以借“勘查风水、寻找病源”的名义,在检查陈夫人居所时,提出查看?

还有竹林,也必须去一趟。

更重要的是,镜印的存在,让他每次动用天机宝鉴都必须如履薄冰。刚才短暂的扫描已引起反应,后续若需更深入的探查,风险会成倍增加。他必须找到更安全的方式,或者……做好承担风险的准备。

县尊府的水,看来比想象的要深。不仅有人心的疑虑和规矩的束缚,可能还藏着某种看不见的、危险的“东西”。

而他的“仙师”之旅,在这座深宅大院里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