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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殡仪馆的大门时,天色已然向晚。
铅灰色的云层低垂,将最后一点天光也吞噬殆尽,暮色四合,带着深秋特有的萧瑟和凉意。
殡仪馆所在的郊区比城中更显空旷寂静,只有零星的路灯提前亮起,投下昏黄孤寂的光晕。
林薇被韩阳半搀扶着,脚步虚浮,如同提线木偶。
她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装着母亲骨灰寄存凭证的小布袋,指尖捏的发白。
整个人仍沉浸在巨大的悲痛和虚脱之中,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某处,没有焦点,对外界的感知似乎都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。
丧母之痛,连日奔波的疲惫,对未来的恐惧,彻底压垮了这个本就脆弱的女孩。
韩阳扶着她,正准备到路边拦车,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和引擎的轰鸣声便从侧方传来。
只见那辆眼熟的银色面包车“吱嘎”一声刹停在几步之外,车门“哗啦”拉开,黄毛率先跳了下来,身后紧跟着五六个同样面色不善的混混,迅速散开,将韩阳和林薇围在了中间,堵住了去路。
傍晚空旷的殡仪馆门口,这一幕显的格外突兀和压抑。
黄毛嘴里叼着半截烟,斜着眼看着韩阳,又扫了一眼魂不守舍的林薇,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得意:“哟,事儿办完了?可让我们好等!现在,总该谈谈正事了吧?二十万,连本带利,今天必须有个说法!”
韩阳将林薇往自己身后护了护,迎上黄毛的目光。
他此刻的心情因这场丧事而格外沉郁,面对这种不依不饶的逼迫,耐心正在快速消磨。
但他还是压着火气,试图做最后的沟通:“我说了,明日,明日我们会去找你们,坐下来谈这件事,今日不便。”
“不便?”黄毛夸张地提高音调,将烟头狠狠摔在地上,用脚尖碾灭,“你他妈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呢?还能讨价还价、改天再议?我告诉你,少给老子来这套!今天,就现在!必须还钱!真当我们哥几个是跟你闹着玩的?!”
他身后的混混们也纷纷附和,发出怪叫和嘘声,有人不怀好意地晃动着手中的棍棒,气氛瞬间紧绷。
韩阳的眼神冷了下来,语气也少了之前的客气,变的硬邦邦:“我们并非赖账不还,但你也看到了,”他侧身示意了一下身后眼神涣散的林薇,“她刚经历丧母之痛,心神俱损,此刻根本无力处理任何事务,通融一日,很难吗?”
黄毛嗤笑一声,指着韩阳:“她处理不了,不是还有你吗?你不是她未婚夫吗?刚才付殡葬费不挺爽快的吗?那二十万,你替她还了不就完了?装什么大尾巴狼!”
韩阳的眉头紧紧皱起。
他原本因为林母之事心情沉重,只想尽快安顿好林薇,再来处理这肮脏的债务。
对方此刻的步步紧逼,尤其是在这种地方,这种时候,已然触及了他的底线。
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:“我再说最后一次,明天,我们会去处理,我今天心情很不好,耐心有限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如冷电般扫过黄毛和他身后的几人,最后定格在黄毛脸上,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:“你若再这般咄咄逼人,纠缠不休……”
韩阳向前微微踏出半步,虽无任何夸张动作,但那股瞬间迸发的气势,让离的最近的黄毛心头猛地一跳,下意识地就想后退,又强行忍住,脸色却有些发白。
“我不介意,在这里,用我的方式,请你们立刻离开。”韩阳的声音没有提高,但其中的警告意味,比任何怒吼都更有分量。
黄毛顿时想起了白天在城中村那狭小走廊里,自己被轻易撂倒,手腕剧痛的感觉。
那种面对绝对力量差距的恐惧瞬间复苏。
他看了看韩阳那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神,又瞥了瞥四周——这里是殡仪馆门口,虽然傍晚人少,但毕竟不是他们平时撒野的城中村小巷,真有冲突引来注意,麻烦不小。